信之惑(2/2)

若是她当真动了心，是否也会如朝雾般，将那些微不足的馈赠珍藏起来，最终却发现它们不过是另一个华丽的牢笼？

而她与朔弥之间，又何止隔着一游廊与墙？那是份、地位、财富乃至整个世界的差距。那些偶尔的关注，那些随手的小玩意，是否也只是一时兴起的玩？

许久，她才动手，极缓地展开怀纸。几粒晶莹的金平糖静静躺在其中，糖纸迭得工整，墨迹隐约可见。她拈起一粒糖，对着光微微神。甜腻的彩映不她的底，反而让她想起那些嘲笑她“人老衰”的声音。

信的痴、朝雾的隐痛、糖与诗的无果、暗格中尘封的誓言……一切的一切，都在无声地告诉她：吉原之中，不过是镜月，再也手即碎。

二十五岁的魁，在吉原已经不算年轻了。这些年，她见过太多恩客来来去去，也见过太多妹的命运沉浮。她比谁都清楚，在这个地方，真是最奢侈也最危险的东西。

“咔哒”一声，暗格阖上。所有炽的话语与徒劳的真心，再次被锁黑暗。

她不是没有动心，不是没有在某个瞬间幻想过不同的结局。但现实总是如此残酷，将她一次次拉回这冰冷的镜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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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雾不再言语，只怔怔望着镜中自己逐渐黯淡的容颜。中有一丝未曾熄灭的微光，却终是沉不见底的倦怠之中。

随后，她拉开妆匣最底层的暗格，将其轻轻放——那里早已积了数十粒同样的糖，如一座小小的、甜苦参半的坟。

她又将糖纸细细抚平，与其他写满誓言的纸页迭在一。每一张糖纸都承载着一个“绝不放弃”的誓言，每一个誓言最终都只能被锁在这暗无天日的格里。

“还真是痴心不改……可惜啊，梦总该醒了。

他偶尔的关注，那些随手相赠的小玩意，那枝短暂的樱……比起信少爷这般执着而痛苦的真，显得那么漂浮不定，难以捉摸。若是有一天，她也如朝雾般陷网，等待她的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绫随她，默然跪坐在镜台一旁。朝雾挥手屏退旁人，独自对镜而坐。菱铜镜中映一张依旧艳、却难掩倦意的容颜。这三年的光，仿佛在这一刻全都写在了她的脸上。

朝雾仍立在门边，望着人影早已消失的廊，背影得笔直，却莫名显得单薄。良久，她才缓缓回，脸上笑意尽褪，只剩一片倦怠的苍白。

她激他的，却更清楚自己的命运——无论心中如何悸动，她都必须是那个清醒而冷静的朝雾魁。

她知，信少爷的真心或许可贵，但在这吉原之中，真心往往是最容易消逝的东西。

这吉原里，哪有什么真实意？不过是镜月，转成空。”

绫悄然退室，指尖仍残留着糖纸的与镜前的寒意。她一步步走在空旷的廊上，心中那片因朔弥而泛起的涟漪，早已被冰冷的现实冻结成冰。

绫只觉得一寒意自心底窜起，蔓延四肢百骸。她意识抚向袖中那只装有棋和香瓶的小匣——朔弥少爷所赠之此刻冰凉如铁。

远传来游女们的笑语，甜腻而虚幻，仿佛隔着一层永远无法穿透的琉璃。

她什么也没问，只淡淡扫过绫握的拳，便转向室走去。

“给我吧。”她终于开，声线微哑。

“明白了吗，绫？”她声音轻如叹息，却字字冰冷，“不寿，慧极必伤。你我生来便是笼中鸟、池中鲤。有些岸，再近，也永远靠不上去。”

朝雾抬眸，从镜中望向后的绫，边扯一抹极苦的弧度。

绫上前，将纸包置于妆台。朝雾并未立即拆开，只是望着镜中的自己，目光空茫。镜中的女依旧丽，但那丽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纱，再也不复从前的明亮。

绫没有回答，只是握了纸包，默然转。侍女的话像一细针，轻轻刺破了她心中某不切实际的幻想。她不禁想起朔弥少爷——那个沉默寡言、气场大的男人。

她想起这三年来信的每一次来访，那些甜的金平糖，那些写满誓言的诗句，那些看似无望却始终不变的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