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4/7)

的动，“没错，死了。”说完后半句话，却似乎没有了。原以为自己会悲痛绝，却发现面对死亡时，自己也可以如此平静——哦不，是麻木。

“据他的遗嘱办事吧，力羊羊。”乐羊羊从鼻里一气，说话的声音也似乎是在呼气，却突然抬了音量，“族羊们！'智仙'已经去往天上了，我们把他送去吧！”

于是一样白的东西涌来了，“智仙”的遗在众羊的托举悬到了空中，就像是在飞翔的圣士。族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前来，猛地刹在了离乐羊羊一箭之远的地方，脚又是一阵迷蒙的沙尘。

“他把事说完了吧。”族敬重地把脑袋伏来，顺势把耳朵侧了过来。

“嗯，都在这里了。”乐羊羊轻轻拍打着“智仙”给他的盒，又溅落一阵灰尘。族见灰雾重，转离远了几步。

“别拍坏了，乐羊羊。”力羊羊把声音了来，悄悄耳语，“那里面可是睡羊羊的传记啊。”

“也对啊。”乐羊羊在混中打趣，“怎么像是在捧朋友的骨灰盒？”

“其实质差不多吧。”力羊羊的声音低沉沉的，好像他并不想开玩笑——谁开玩笑他就会发飙似的。

乐羊羊听力羊羊这语气，赶忙也严肃起来。“是啊，埋了它，睡羊羊才算正式被葬。”乐羊羊赞同，“要是后人不知他的功绩，他就白白牺牲了啊！”

望着“智仙”剩的像云朵一样地飘过去，也看着族和族羊们簇拥着向霜山挪过去（霜山自睡羊羊牺牲后被默认为英雄的墓地了），这间屋里只剩两只羊了。乐羊羊捧着那个积尘的盒，在淡掉的沙雾里向力羊羊使了个颜。

我们走。

心有灵犀地，他们都知对方的目的地是何。几天前，你们早就挖好了一个足够、也足够宽敞舒适的大坑，在睡羊羊当年发表主战演讲的山脚防线遗址。那里是狼羊一战的圣地，在众羊的心中永远拥有一片火红的天空，就像勇士的鲜血。诚然，在那里埋勇士的秘密是一个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屋外羊群扫过的地方脚印错着，似乎有些许凌，却由于扬起来遮着天空无声无息的黄沙怎么也看不清。两只羊仅仅依靠着自己由于常常造访那里而产生的对那个特定方向的特殊的，手拉着手很有几分朋友样地走了过去。

黄沙打在脸上的觉痛痛的，也终于有些现实的激动了。一步村寨，就像过了一条湍急的河（确切地说是分岭），黄沙一散，什么都突然清楚了。清楚的天空，清楚的几朵微云，清楚的山岭，清楚的古战场……当然，还有那个值得安寝的地殿——于三剑客，那个坑太有意义了。

哗啦一声落去了，咚地横躺在平整的大坑里。镇定的沙土一层一层地专注地爬上去，地底就有了一本生命的圣书。

力羊羊了汗，把手中铲一丢，突然有儿失神地回望向背后。众羊激起的黄沙已经悄悄爬过来了。尽那是极慢的，却总有儿吓人的定力，像是踌躇满志的将军，傲慢地向这边一步步近。

“乐羊羊……”他看着一脸疲倦、同样失落的乐羊羊，给了一个令羊忧心忡忡的问题，“难圣地也并不是那么神圣，也可以受到外界的侵蚀？”

“不。”乐羊羊似乎是想过这个问题的（或许是在睡羊羊离世后总是在想吧），回答时并没有半儿犹豫，“圣地的神圣来自于它自己，不是外界可以改变的。可是尽如此，外界也可以让圣地看起来不那么神圣，甚至非常危险。其实，这个世界，以及我们的生命，就像我们现在的境——圣地，光辉万丈，其实却是咫尺外，十里黄沙。而这黄沙，恰恰又是我们自己的作品。”

轰地一，黄的东西漫过来了。又是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了。力羊羊的里突然一丝惶恐，现实中熊一样大的挨着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壮的乐羊羊，却在神上像是倚着一座大山。“你说，这黄沙中的羊，最终都会怎样呢？”他又提了一个震撼人心，这次细思极恐。

“只要后人们找到了这卷书，睡羊羊就会被久久地记住吧。不过，如果我们死了，现在还会有羊说一位英雄死了；可是不过几年，就会有羊说英雄的朋友死了；时间更些，就只剩模模糊糊的回忆说有只羊死了。毕竟我们不是时代的主角，睡羊羊才是。我们本就没有资格要求我们生命之书的读者记住我们，只有我们能够把自己记得牢牢的，记得我们曾经来过。”乐羊羊似乎早已经想通了，平静地说了这个必然。

黄沙起来，天空渐渐灰暗了。力羊羊悲凉地看向远方，什么都看不见，又什么都看见了。远方有着纵横错的脚印，一排排，一列列，杂得不明所以；而远方的更远，一只曾经是他们的屠龙勇士的羊正在沉默地看着他们，目光望断了所有的可能。时间一秒一秒地走过去，生命一秒一秒地在缩减，像指间的沙，走得很慢，又无法遮挡。就这样，悄悄地掌心空了，什么实在的都摸不到了。他惘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