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前世今生】(9/10)

着他这个事实。回不去了，永远也回不去了。

死死抿着，如一尊雕像般默然站立。时间就那么从他的上狠狠地划刻而过，留磨不去的伤。绝望，决绝。他不是不知自己将要说的话其实毫无说服力，不是不知，炽烈的，到被背叛的愤怒，大有可能将自己这释解误会变成赎罪之行。

他不是不知。

只是知了，又有什么用呢？他照旧必须站在这里，等候命运冰冷的裁决。

远方，夕渐沉。一个六月的夜晚，一个夏日的夜晚，却开始，漫天飞雪。

六月飞雪，洋洋洒洒。任谁都能明白，这究竟，代表着什么。

雪与血，白与红；与恨，与仇。

在这个本应属于温却被冰寒所占据的夏日，寒光的利剑倒映着天地。坤太狼的手颤抖着，想把这决绝的冰冷贯彻到底，只一剑，便可斩断所有的过去，再无虚无的纠缠。

乾羊羊默然却笔地立着，双眸之中辗转的光散着早已在心湖浪里碎落无穷的幻梦。他的声音，充斥着心伤和绝望：“我知，你不准备相信我。”

“我有什么理由应该相信你？”本应是一句讽刺至极的话，可在与手中的剑一并颤抖的坤太狼的声音里，却显得那么的嘶哑。

“不怎么样，我真的是希望来解释的。那支箭，不是我令放的，是一个士兵，因为张而不小心放去……”乾羊羊已是满满的恳求。可他顿住了，看着对面人脸上神，那明显标示着不相信自己的神，他终究顿住了，只是摇了摇。

绝望地摇了摇。

坤太狼手里的剑已然举起。鹅大的雪就那么落在上面，覆上一层洁白。

古戍苍苍烽火寒，大荒沉飞雪白。

乾羊羊抿，任凭风雪肆意，半晌，才终究叹：“我既来此见你，便已然好了准备。你若是不相信我，就杀了我吧，权当作赎罪罢了。”他没什么可留念的，被命运推时代的漩涡，早就让他生不如死，那倒不如直接魂归虚无，反是解脱了。

一派寂静，只有风雪呼啸。

坤太狼近乎疯狂的笑声最终打破了沉寂，已然没有了理智的声音敲击在乾羊羊的耳侧：“我信与不信，又有何所谓！虚妄的过去，就当一刀斩断；恨仇，都让它随之而去吧！”狂笑不止。

命运的裁决，就这样全无仪式地达了。在它面前毫无还手之力的乾羊羊竟是了一抹微笑，那么虚弱的微笑：“那，就来生再见吧。”

鲜血四溅。那溢的滴殷红，就这样在白得发亮的雪上绽开，仿若幻化为一朵又一朵的黑蔷薇。坤太狼颤抖的手握着染着血红的银光利刃，乾羊羊已然惨白的脸上，却是残存着绝望，却是残存着决绝。

命运裹挟着时间，就这样，带着他们这一对曾经幻想永生永世的好友，曾经郑重承诺永不为敌的好友，带到了如今。千年以来早已成死局的狼羊对立，终究还是把因果铸就。应该说，他们尽力了，但从好友到敌人，不过是个时间早晚的事，决然是没有别的路。

至此，天地间，便再无此等谊的幻想。

不恨天涯行役苦，只恨西风，梦成今古。

剑而的那一刻，破碎的伤；天地间，全一派血苍茫。

谁承想，这一句来生再见，竟是一语成谶，直把两个鲜活的生命，堕永生永世都无以逃脱的渊。

这一世又一世的纠葛，这一世又一世的痛楚，换来的，至多不过是短暂的乐，但夹裹着的，却是永恒的悲厄。

命运，从不是个公平的游戏。它向来无言，却主宰着一切。

天何言哉！累累尸骨，尸积成山，但天何言哉！

灰黑的他从梦魇中猛地惊醒，坐在空的床上大地着气。冰寒的觉漫过全，像是要把他扔冰窟之中，永世不得翻。

千年前的往事，在他和淡蓝的少年之间建起了割不断的纠葛，也把那个六月飞雪夜的绝望，永远地刻在了他们的心底。自此之后，就像远方山崖上记述这段不堪往事的石碑仍然耸立着，铭文依旧清晰着一般，这烙印，这段回忆，都无从逃脱，无从磨灭。